玉 镯 情（正 剧 小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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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老高：男，近80岁，离休干部，解放军原某部师长，简称高。

  维红：“老三局”学生，下岗女工，简称红。

  （台中放一装饰架，旁放一沙发）

  （幕启：维红上）

  红：我是个“老三届”，啥事都让这一代人摊上了，童年时遇上三年自然灾害， 上中学时赶上“文化大革命”，后来到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好不容易回城里当了个工人，又赶上经济形势不好，企业不景气，下岗了，孩子大了，没什么生活来源，我选择了每天干三份“钟点工”，上午到高大叔家，听说他老人家离休前是个师长，全家人对我挺好的。

  （进屋脱掉外衣，换上工作服，把左手腕上的一只玉镯摘下放在装饰架上，拿拖布。）

  唉！人家父母都给子女留下不少遗产，我家老人去世早，只给我留下这只玉镯，今天是我母亲去世50周年祭日，今天拿出来戴戴。唉！戴着它干活也不方便，还是摘了好。（放在桌上，拖地不小心把玉镯摔成三节。）

  （听到响声高出场，红急迎上）

  高：什么声音？

  红：大叔！（红扶高）

  高：（突然看到地上的碎玉镯，先是一惊，后大发雷霆）

  玉镯！我的玉镯！（怒视红）你！你！你干什么吃的！干活那有你这样粗心，你干脆别干了，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走，现在就走。

  红：大叔！我……

  高：（抢着说）你！你！你想说要赔吧？你赔的起吧？我看着它，摸着它快六十年了……（伤心手抖擞指着红还想骂，嘴唇抖了几下，眼发直，没骂出声来，手牾胸口）

  红：（马上扶高并取急救药，扶高座下，倒水）大叔，你吃下去，大叔！

  高：（静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人老了，爱激动，维红，你能知道吗？摔坏玉镯比揪我的心还要难受，它……是它的主人救了我一命，又是它伴我后半生。

  红：（不解地）大叔……！

  高：（望着碎玉环，难过地）那是新中国刚成立，丧心病狂的美国鬼了把战火燃到鸭绿江边，我刚入伍不久就随部队入朝，在连部当通信员。我的老班长是个老八路，立过三次大功，身上四次受伤，他对我可好啦！象亲哥哥一样！（深思片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五次战役时，美国佬把我们的阵地炸平二米多，八月的一天，我们在无名高地上打退敌人五次进攻，连部电台被炸坏，和营部联系不上，连长命令老班长带我到营部所在的205高地上求援。带上连长的信，他拉了我一把就跃出了战壕。跟老班长一起执行任务，我就心里踏实。约半个小时时间我们胜利完成了任务。

  红：那太好了。

  高：在返回的路上，敌人的炮火又响起来啦！班长拉着我的手，我俩紧缩在一个大弹坑里，炮声一停，我们就跃出弹坑，没跑出多远，只听到一阵机枪声，身后土坎上发出“突突”声，班长拉了我一把，高喊“卧倒”。我刚爬下，只觉的大腿有点麻木，我一摸满手是血，我意识到是中弹了，班长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给我扎紧伤口，他见我满脸是汗，说“不要紧，我背你走”。我爬到班长背上，不一会我就听到班长吃力地喘着粗气，我要自己走，班长死死不放，我的泪水和汗水流湿了班长后背，泪水和汗水把我的胸和他的背贴的更紧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昏了过去……。

  红：高叔！您喝茶。（茶杯）

  高：突然炸弹爆炸声巨响把我震醒，发现班长浑身是血爬在我的身上，我脑子一片空白，班长是为我负的伤，我大喊班长——。只见他勉强睁开眼说：“小高，你向连长汇报——我们——完务了任——务，不要——管我，我恐怕不行了，不要——难过，你要——想法（手指着上衣口）交给——我——没见过面的——女儿”。我掏出来是一只玉镯，就是这支玉镯（指碎玉镯），我哭着喊班长，我背你走，我刚想站起来，又昏了过去。

  红：（流泪，深情地望着高）

  高：当我再次醒来后已躺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班长已不在我身边，只有这支玉镯在我枕边，我大喊班长——你在那里？这一喊又昏了过去。后来得知我俩被营里的增援部队刚送到医院，班长就牺牲了，牺牲前还念叨着小高——向连长——汇——报……。

  （高站起身走向桌边，用颤抖的手去拿碎玉镯，红扶高，高把玉镯放在心口上）

  红：大叔！您看错了，这玉镯是——我的。

  高：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红：这的确是我的，是妈妈留给我的。

  高：（不解地看着装饰架上面，走向前拿出一小盒，开后取出一玉镯，俩人很惊奇）

  红：一模一样！他也有一只？

  （同时说）

  高：一模一样！你妈留给你的？你爸爸呢？

      （同时说）

  红：我没见过我爸！我刚出生不久，他就去世了。

  高：你是不是姓刘。

  红：是啊！

  高：你爸是不是叫刘永存？

  红：你认识他？

  高：我太认识他了！你是——你就是……？你爸是我的救命恩人。

  红：啊！

  高：孩子！你爸就是我刚才讲的我的老班长啊——。

  红：叔——叔（扑到高的怀里哭）

  高：孩子！好孩子！我可找到你们了，快六十年了。孩子！不要哭了！你妈她还好吗？

  红：高叔叔，听我妈说，当她听到爸爸牺牲的消息哭的死去活来，后来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不久就随母亲从山东来到东北，那时常看到妈妈望着这支玉镯发楞，到了我上学的年令，妈妈一病不起，在她去世前交给了这支玉镯，也是家中唯一的遗产。我成了孤儿，只有这支玉镯陪伴着我，后来政府供我读书，文革开始后就随知青队伍下乡到这里，在这里成了家。

  高：原来是这样！孩子！这五十多年让你们受苦了。（流泪）五四年我伤好出院后就到老家找过你们，说你们家闯关东去了，后来我又给东三省民政部门发信，也没找到你们下落，这多年我见人就问，找不到你们成了我一块心病，每当我看见这支玉镯，就想起了老班长，我内疚，我惭愧，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为我牺牲的老——班——长。（擦泪）

  红：高叔叔，别这么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应该高兴。（红给毛巾擦泪）

  高：是的，应该高兴，我们都应该高兴。（沉思片刻）孩子！你怎么干钟点工……？

  红：我下岗后，女儿正上大学，在厂里学到的技术也用不上，年令大了，干钟点工还可以，生活还能过的去，等孩子大学毕业后就会好的。

  高：（沉思）孩子！你以后就不要干钟点工了，搬到我家来吧！我的子女都在国外，这里房子空荡荡的，我在部队离休，工资收入也不少，还有一些积蓄，足够供孩子读书，也能养活你们全家，孩子！你就当我是你的爸爸？！好吧！

  红：不！不！高叔叔！

  高：孩子！这多年让你们受苦了！你听我的！也是对我心灵上的安慰，这也是给我报答我老班长救命之恩的一个机会。

  红：叔叔，我的好叔叔！你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你们老一代的战友生死深情让我永世难忘，叔叔，太谢谢您了！今天我们有幸在这里相遇，真是喜事，现在我还不老，身体还很好！干啥活也干得了，我这样，我在九泉之下的爸爸妈妈也会高兴的。叔叔，我以后每天一定要按点来看您……。

  高：孩子！我的好孩子……。

  红：叔叔，您休息好！快到点了，我还要到第二家去！明天这个时间我准时来，好吧！（招手下）

  高：（站起身来招手）多好的孩子呀！（沉默）

  （幕落）

  作者：郭忠善

  赤峰军分区干休所

  联系电话：13404899319   

  1999·3·31    2011.4.13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