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皋川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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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徐亚光
      牛力皋川，一个常见常听的地名，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一个普通与神奇兼备的所在。它的地理位置在科尔沁沙地南缘的内蒙古敖汉旗原双井乡，西到黄羊洼、东抵帮差地，面积约270平方公里，因东西走向川中有湖，湖成串珠排列而得名。牛力皋川，牛力即是“淖尔”，系蒙古语“湖”的音译，“皋”是川的音译，而川字属附加。随着“牛力皋”牌荞麦系列产品名闻中外，人们想知道它的过去和现在。本文撷其点滴以飨读者。
  

      神奇的飨神树

      祭飨神，蒙古语为“尚什毛都迪哈乎”，这是古代蒙古族对自然神崇拜的延续，与祭天、祭地、祭敖包一脉相承。飨神树生长在牛力皋川的下庙村南山阴坡上。关于树的来历据武永善先生《毡庐随笔》有这样的传奇。乾隆年间开发牛力皋川的温都尔夫初到牛力皋川下庙村定点放牧，开田种漫撒子，有一年农历六月十三日，发现家中水缸显现一株大伞形树影，灵性使他顿悟这是吉祥福祉来临的瑞兆。他入睡后在梦中内卜达克神指点其家川前正南方山阴坡有一株神榆树，若能年年抚育、岁岁祭祀，可以子孙繁衍、家业兴旺。温都尔夫按梦中神人指点找到了这棵树，但见此地风水祥瑞卓然——溪水清、树似笔、潭如砚、山色佳。为了此地风水荫及子孙，于是自此年年农历六月十三日宰畜祭奠。这种祭奠活动在晚清人记载的《牛力皋川札记》中有过如下的描述：“邻近邑落少长咸集，大会树下，烹羊煮粥，酹酒致祭，祈祷永天。胡琴伴歌、舞蹈匍匐、摔跤搏胜、弓驽射中、驰马争前，略无拘束，竞是尽欢者乃崇天尚武之余风也!”由此可见，祭飨神的场面之隆重热烈且极富情趣。而下庙村是牛力皋川牧民活动的重要场所。据史料记载整个川谷曾出现过“穹庐之下，牧草青青；四望平旷，颇牧游暇；树木丛生，狐奔兔伏；天宇澄净，雕鸢翔空；农桑涧道，川陆如画”的景象。飨神树生长最繁盛时期树干直径达2.5米，高３4米，树冠达18米，长得确实高大奇特。20世纪50年代停止祭奠活动，60年代中后期飨神树被砍。

  

        黄羊洼里祭敖包

        名闻遐迩的黄羊洼生态区在牛力皋川的西缘。登临黄羊洼的敖包山上便可俯视与远眺到独特的风景。这里的八九月为景色妙好时。向西眺望，网格式的树带莽莽苍苍地漫向如玉带一样嵌镶在西边天际的老哈河。东、南、北三面，高粱喝醉了，谷子、黍子挂金了，更有那花白籽黑的荞麦和着烂漫的野花野草在风的吹拂中忽忽悠悠的涌向远方，真令人神思缥缈、惬意无限。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同志曾到此视察。联合国官员到此游历后称之为“比法国庄园还神奇的地方”。历史上这里杂草丛生、黄羊出没，流传着不少动人的故事。其中“小姑娘和小黄羊”的故事是这样讲的：有一个随父亲到洼里来的小姑娘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睡熟的小黄羊，就把它抱在怀里欣赏，她觉得这只羊非常好看，尤其是脑门上有一个绿色的羊草型标志，正瞧着，小黄羊使劲蹬了下腿，从小姑娘的怀抱中跳了出去，踩着草尖飞跑了。小姑娘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它为什么能跑那么快！父亲告诉她，那是只小黄羊！小姑娘回到家仍念念不忘。有一天她独自来到洼中，想再见一见那只小黄羊，尽管成群成片的黄羊像云、像风一样从她的眼前掠过，可她怎么也找不出那只小黄羊！天渐渐地黑了，小姑娘迷失了方向，正在这时小黄羊出现在小姑娘的眼前，于是小黄羊在前，小姑娘在后，走着走着小黄羊就把小姑娘领到了已掌灯的家中！这里黄羊的灵性由此可见。

      就是在这黄羊洼的敖包山上，牛力皋川的先人们开始祭敖包。那时四面八方的人云集敖包山上，祭祀开始时，首先在敖包上高竖印有天马图和经文的大旗，再把祭品一只全羊摆上，主祭人便焚香诵咒符经文，在向天地弹指洒酒后，又在敖包顶端摆上石块，口念“长生天保佑，敖包你每岁要增高，六畜每岁要增数，五谷每岁要丰收，人人每岁要健长”等吉祥话。与此同时，与会者由僧人导引吹海螺号，顺时针绕敖包转三圈，以示一年大顺大吉，在向敖包跪拜叩头后，祭祀结束。每当祭祀时，总有黄羊云集敖包山的周围，顺序排列井然，一丝不动的观望，待人走后黄羊也自行离散。

  

      草海游戏“斗鹌鹑”
      20世纪中叶以前，这牛力皋川是水的世界、草的海洋，高密度的深草丛中栖息着鹌鹑、野鸡、野狼等无以数计的飞禽走兽，人与自然在这里演奏着和谐的共鸣曲。其间有一种“斗鹌鹑”的游戏活动颇有情趣。“斗鹌鹑”的第一步是雪地设套。先用马尾拧成小套，将其固定在结实粗壮的秫秸杆上头，当漫天大雪后到草丛中寻觅到鹌鹑，套捕者匍匐前行用秫秸套子对准鹌鹑的小腿，待其一动便迅速拉起，鹌鹑便成了套中之物。第二步是饲养。到家后，鹌鹑起初怕人，但经过一段悉心喂养后便转为喜人，可以像饲养百灵、鹦鹉一样，用小米喂其强壮。出行时，将它放入布袋，出来在手上啄米，即使放其行亦不飞去。第三步是“斗”。在正月闲时择日争斗，相斗的鹌鹑在层层包围的观赏者面前，奋力争斗啄拼，败者作萎缩状投到主人跟前，胜者雄视全场，在喝采和掌声中把“斗鹌鹑”的游戏推向高峰。
      兴于康乾盛世的秋季围猎
      康熙时期，规定每年只秋猎一次，届时圣驾驻跸承德避暑山庄，敖汉部每年均出围兵５０人。与盛世相应，牛力皋川的秋季围猎盛况空前。那时的生态以天然杂草为主，围猎方便。届时，各屯的猎手手持布鲁棒，腰挎最能叨逮猎物的细腰狗，骑上腹长、小腿长善于追逐猎物的跑马集合一处，听任在马术、放狗、猎追、射杀、击打诸方面均高人一等的“围头”——围猎过程的总指挥统一调度。整个过程是这样的：各路猎手集合在牛力皋川下庙东南“飨神敖来”处，围头带领众猎手向山神致敬，祈求猎物，再集体骑马围绕“飨神敖来”转三圈，然后盟誓：“全体围猎者向长生天发誓，向山神保证，我们每个围猎者，要听从指挥，用心合围。不怀私心，勇猛驰追，争先射杀，遇幼兽母兽要开围放行，如遇猛兽协力击杀，拾得猎物，通报勿匿，谁犯猎规，上天不饶，山神不允。”围猎开始后，猎人们形成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大圈子，高喊：“哈依！哈依！呦、呦！”逐步缩小包围圈。在围头吹响螺号以后，众猎手驰马冲入猎场之中射杀击打被围猎物。这时整个围场马嘶鸣、猎犬吠，箭发弦上、刀出鞘囊、棍棒山响，给人以“雷动飙至、星流霆击”的大激战感觉，令人心旌摇荡，激跃不已。在杀伐后，大家共同进行一次野餐，饱享围猎的口福，围猎在酒歌飘香、人人欢畅中落下帷幕。
      八方援助雪中送炭
      牛力皋川历经苍桑，它主体所在的双井乡森林覆盖率达48%以上，被评为“全国造林绿化百佳乡”，当地的“牛力皋牌荞面”已在国家工商总局注册，是北方杂粮品系中的王牌。牛力皋川的拨面因风味独特而倍受青睐，其早在１８世纪就闻名北方各地，１９世纪后期其拨面的作法就传入日本等国。据资料介绍，牛力皋川的荞面是日本天皇钦定御用膳食。随着牛力皋川荞面、打瓜等杂粮系列产品的开发，这里的人们生活、生产水平在逐步提高。但是有三年大旱给这里的群众带来了自身难以解决的困难。在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援助来到了。赤峰市卫生局、红十字会、工商联、地震局、市委统战部的领导和同志送来了衣服、白面、钱款。赤峰市政府原副市长、现市人大副主任、全国人大代表赵慧同志2004年多次率领市、旗有关部门的同志来到这里，送款送物。尤其是在双井乡大梁村的扶贫工程上做出了令老百姓交口称赞的实绩——打出了三眼深水井，为这个贫困村在艰难中点燃了希望的灯。敖汉旗广播电视局、民政局、盐业公司、扶贫办都为这里的群众办了实事，送来了钱物。敖汉旗副旗长张振民同志多次来到牛力皋川上的双井村,挨户看望几十家老百姓，送上化肥、白面等，还同乡里一起研究这里的扶贫开发工作，在老百姓中间享誉甚高。这里因灾而致的贫困经有关部门反映，受到了内蒙古自治区有关部门的重视，2000年春天，自治区党委统战部、工商联的领导带来了北京鑫瑞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赵大雪先生，他们一行走进牛力皋川兰图营子村，听到有些学生因贫困而失学的情况后，赵先生慷慨解囊，捐助资金近万元，救助贫困户和贫困生，留下了一段佳话，使京城人和草原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这里的群众自立自强再加之多方帮助，在灾害面前没有被吓倒，斗志更加坚强，他们正在牛力皋川这片普通而神奇的土地上劳动着、奋斗着，创造着他们理想中的明天！
      名闻遐迩的双井“四特”
      双井的物产有“四特”难以忘怀 ——杨树特多、荞麦特好、打瓜特可口、张宝学的根雕特出色。
  杨树特多。走进双井，你会被这里无边的绿色所包围，徜徉在这片土地上，你会时时处处都感受到充满生机的无边的绿色。路的两旁，成排的杨树像是排列整齐的哨兵在列队欢迎您的到来；村头田野，成块成片的杨树林拥翠叠绿，护守着这片家园；耕地和牧场四周，杨树纵横交错、排列俨然，守卫着养育家乡父老的厚土。2005年，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和中央电视台联合录制的《走三北》节目组曾专门到双井录制篇目内容。编导孙钰成说：“这里简直就是杨树的海洋。”双井在2005年末合并到长胜镇前，曾因森林覆盖率高而荣获全国绿化委员会颁发的“全国造林绿化百佳乡”称号。我曾在《绿色双井展新姿》一诗中写过如下诗句赞颂它：
  看吧——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纵横林带成绿网
  林草绵延碧波荡
  听吧——
  村里村外，路边田野
  树干在昼夜更替中澎涨拔节
  它们挺立如哨兵，排阵像兵马俑
  它们抵御风暴沙尘，是双井人民的保护神
      荞麦特好。在北方杂粮中，双井荞麦一直倍受青睐、享誉中外，是中国北方绿色食品系列中的王牌。独特的经纬度区位、粟钙土质、光照条件使它的特点独一无二。荞麦全身是宝，荞麦粉中蛋白质含量居谷物之首，矿物质、维生素、氨基酸含量高于玉米、小麦、大米2－3倍。特别是它富含的“芦丁”可有效降低血脂、血糖，是防老抗衰、防止高血压、脑溢血，控制糖尿病、健胃止痢的食物上品。荞麦面条白亮润泽、香甜、筋道、可口，色香味俱佳。据报载，伪满时期，日本天皇曾钦定它为秋冬御用膳食，每周食用两次。荞麦皮是做枕头的上好原料，被利用制作保健枕、床垫等。特别是用荞麦壳制作的枕头，因其内部结构疏散适度、弹性好，睡眠清凉舒服，而成为市场抢手货。双井荞麦及其制品多年来一直受到北方用户与日本、南韩客商的普遍赞誉，享誉甚高，成为地区礼待宾朋之首选。以双井荞麦及其制品为题材的文艺作品不少，其中小品《家乡的拨面条》曾在2003年敖汉旗农牧民文艺汇演中获大奖。
      打瓜特可口。与双井荞麦齐名的双井打瓜则是双井的又一绿色名牌产品。它的打瓜瓤适口性极强，既解渴又甜润，每年7～10月是北方解渴之上等品。它的食疗效果以“健脾、养胃、利尿”而著称，对肾病患者的食疗效果最佳。打瓜籽为黑色，炒食香味满口，礼待宾朋令人赞赏不绝。又可作月饼等食品的辅料，富含营养。
      张宝学的根雕特出色。张宝学从小生长在双井，是一名很有成绩很有名望的民间根雕艺人。他自幼爱好美术、木工艺术，对家俱装饰和根雕情有独钟。他生长在“全国造林百佳乡”，充分利用树根特产，搞根雕艺术已有十多年，作品达400多件。其作品题材多样，形状惟妙惟肖、生动逼真，其作品根雕组合《双狐入梦》、《人文始祖》等在2004年荣获敖汉旗首届农牧民文艺创新大赛工艺品一等奖。中央电视台《走三北》节目组对其作品进行了专门摄录。2005年12月，张宝学带作品在北京参加根艺作品比赛，荣获“全国根艺精品奖”，受到全国根艺协会主席马四驷的亲切接见，并合影留念。
      （选自徐亚光散文集《三维馨香》）
  

       修改于2025年11月14日

  

      作者简介：徐亚光，汉族，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人，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现任敖汉旗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作协会员。创作名录入编《中国散文家大辞典》，出版文集有《祖国北疆的敖汉绿》《三维馨香》《在水一方》《诗意情缘》《未名悟道》《人文的行走》。学术专著有《儒学价值论》等。荣获“中国当代散文奖”等文学创作和学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