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乡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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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么杆子绿叶开的是白花，结的是黑籽，磨得是白粉，蒸得是黑粑，此花叫做荞麦花……”

  一段动听的安庆小调，活泼俏皮，韵味实足，可见中原大地也有它的倩影。

  唱起你的时候我想起了家

  又是细雨清凉凉的下

  漂泊的心中温馨的牵挂

  我那小小的荞麦花

  想起你的时候我常含着泪花

  心中涌上滚烫烫的话

  亲切的脸庞笑红了晚霞

  我那花眼眼的荞麦花

  ……

  黄土高原高亢婉转的曲调，酸溜溜火辣辣的味道更是余音绕梁，留连忘返。

  
  

  （生长中的荞麦 孙利民 摄影）

  荞麦，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作物，却以极强的生命力在我们农耕文明的华夏故土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丰收之年她可能被忘却，灾难岁月她能给食不果腹的底层大众以希望。

  我的家乡赤峰市敖汉旗黄羊洼，被称为荞麦之乡，居说这里的牛力皋川荞麦弛名中外，尤其被日韩两国人所青睐。每到遍野通白荞麦开花的季节，都要举行盛大的荞麦节，但这时新的荞麦还没有下来，人们所品尝到的大都是陈荞麦，口感不怎么好，当然也有个别人家能有新荞面，那是采集的上年田里的落lao荞麦所得。荞麦的生长期很短，每年夏至季节开始播种，中秋之前就可收割，一但赶上风天，成熟的籽粒就会被风刮掉，我们这称之为挠掉，加之亩产不是很高，所以播种面积不是很大。挠掉的果食在次年便早早的发芽成长，这样，有些农户就有意地保留一部分，提前采集收获，大都送予亲朋好友共同品尝。

  据说，康熙大帝微服私访来到敖汉北部，又饿又渴走到我们这儿一户姓谢的人家，主人以当地最普通的干粮（荞面窝头）招待了他，这老哥们也顾不得自己啥身份了，狼吞虎咽吃得倍儿香，便有了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的说法。回京后，这哥们还挺够意思，给谢家封了个铁帽子栅栏，跑马封地好大一片，用栅栏围起来，种都种不过来，实际也是给画了一个大大的锅轮，一种荞麦面烙的薄饼。

  十月初尝荞麦香

  巧手拨得面条长

  锅轮卷葱最过瘾

  简单不过咯瘩汤

  敖汉荞面最常见的做法是拨面，一把双把拨刀，一尺多宽的面板，一边顶在锅沿上，一边顶在小腹前，随着哒哒哒的节奏，细细的面条游龙般地跃入翻滚的水中，随即便漂了上来，漂上来的就熟了，可食用了，浇上可口的囟汁，酸菜，鸡蛋，肉丁，芥菜缨子等食材做成的囟汁，最简单的是用葱花、荤油白开水沏的囟子，或是再过一段时间腌制的芥菜疙瘩发酵后所得的咸菜汤汁，配上手剁辣椒酱，韭菜花，接地气的美食让人食欲大开，酒不隔面，不用炒菜也得来二两。吃荞麦面条要的是突噜的感觉，就是趁热快吃，最快的有人从锅台边走到炕沿边就突噜一碗，肚量大的能造个四五碗（篮边儿二大碗大约半斤左右），尤其是双井当地水井的水煮拨面条，白里泛青，绿个音儿的，青虚儿的！女主人大都会问都谁吃多少，不能多播剩下就坨了。小时候，拨面剩下的面团，小孩子会把它团成一个长条状，插上一个细木棒埋在灶中，烧面焗焗吃，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吃荞面最好坐热炕上吃，饭后再来碗热面汤，所谓原汤化原食。要不部分人会饭后不适排气不断，屁屎狼烟的，也有人说荞麦里有郎当籽儿才这样。把荞面和白面按一定比例和在一起，我们称之为加干面，用酸菜油吱了做馅包饺子，也有纯猪五花肉为馅儿的，就是个香，煮出的饺子汤都漂油花，若是用纯白面做皮，就太拿人了（肥腻），不撑不撂筷。

  如今的荞麦加工设备已是现代化了，把荞麦送到加工厂，手等之时便加工出了新的荞麦面，而且白中泛青，市场上流通着各种精美包装的荞麦面，早先年前，人们还用碾子，后来是半机械加工，其过程得好几个有技术的人协作。需要用箥箕将皮与果食分离，折腾好长时间，往往是几家合作完成，磨出的面比现在的黑，但吃起来有筋骨（韧性）。

  
  

  
  

  
  

  （拨面制作 孙利民 摄影）

  前几年，敖汉举办了一次荞麦美食文化节，各地荞麦美食大咖云集新惠城，也有日本和韩国厨艺大咖，本地参与作品是荞面蒸饺和拨面，日本的作品也是面条之类的，他们从包里拿出食材把和好的面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揉，好像从中能挤出精华，然后再加工成面条，一切展示完毕，又把面揉成原样，放回包里带走了，如此小抠之举让人大跌眼镜，闹了半天是把面大和，这可能就是大和民族的由来吧，倒是咱这的拨面和蒸饺他们可没善吃，呛了个汗沫流水嘴角流油，擦嘴巴纸可没少用了。

  现在好多地方都有敖汉拨面馆，八到十元一碗，每每进去吃一顿，还能吃一大碗（白面条是吃不下的），过后再要一碗荞面汤，汗不流水的挺过瘾。

  荞麦的种植范围很广，头篇提到的安徽、陕西、山西、以至到新疆，东北到白山黑水，俄罗斯远东都有种植。由于生长期短，对土壤要求也不高，基本不上化肥或是很少的肥量就行，而且耕种和收割都很简单，过去有懒汉种荞麦一说。所以是名副其实的绿色有机低热粗粮品种，它的果食有降糖降脂的功效，也是不可多得的减肥食品，麸皮多用于做枕头，座垫，儿童褥，老人褥……

  全国荞麦属赤峰、赤峰荞麦属敖汉、敖汉荞麦属双井……当然，赤峰的阿旗，左旗，翁旗也都不错，一方水土一方人，谁不说俺家乡好呢？

  荞麦饸饹酸菜囟了！荞面大碗陀！

  老板！给我上一碗拨面，大碗儿的酸菜囟！

  荞乡人爱吃荞麦面，百吃总觉荞面香！

  2023.10.31

  
  

  作者简介：王树新，蒙古族，赤峰市敖汉旗黄羊洼镇人。曾任敖汉种羊场管理干部，并镇后政府虚职人员。大专文凭，热爱散文，诗歌旧体诗词。